这就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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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二朵女王

本文由“她”原创发布，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本文配图来自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

白居易诗中有道：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这一刻对于我来说，大抵就是“皖北冬至夜思家”吧。

冬至，伴着幽静的夜色走在下班的路上，忍不住地给母亲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吃饺子，她嘿嘿地笑着说：今晚上吃了大白菜炖粉条，把冬至这茬给忘记了。我说：好吧，你看你跟老爸越来越不时髦了，还天天嚷嚷着种庄稼，连二十四节气都不关心了。然后母亲被我逗得羞赧而清脆地笑着，一顿家长里短地絮叨之后，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满足感。矫情的人都比较容易感伤，加之一个人常年漂泊异乡，冬至也难免会像白先生那样想家，想家对于我来说，某种意义上就是对母亲的想念吧。

梁晓声在《母亲》中提到：淫雨在户外哭泣，瘦叶在窗前瑟缩。这一个孤独的日子，我想念我的母亲。我多想像一个山东汉子，当面叫母亲一声“娘”。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典型的山东娘亲，但是由于我不是山东汉子，所以我对母亲的称谓多年来都是“妈妈”，二十四年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为我的母亲动笔。

第一次写的时候是小学二年级，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我的妈妈》，当八岁的我坐在小板凳上大声朗读“我的妈妈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的时候，母亲忽地把刚从院子里收回来的衣服丢在沙发上，拿起我的作文本，很不满的叫着我小名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农村妇女么？然后母亲就开始修改我的作文了。如今只记得母亲用了很多诸如善良、梦想和学习知识之类的词汇，非常感谢她的那次“指导”，虽然我的那篇作文老师依旧给了个B，或许连母亲自己也没意识到，正是那次她为我以后的写作都做了启蒙和指导，感谢母亲无意中提到的“你得好好写，坚持写日记，也一定能当个像冰心那样的作家”。更加感谢我整个小学时代，母亲对我“作家”梦想的支持，那个时候家境也是最好的时候，所以母亲会给我足够的钱去买书，并且骑自行车载着我去邮局投稿给《少年天地》，终于有一次《少年天地》用了我的一段文字，并寄回二十元稿费和样稿，母亲宝贝地把那二十元叠好放进我的书本里，无比幸福地对啃着冰棒的我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看到没，要好好读书哈。我使劲地点点头。

在对我的教育中，母亲完全是贯彻了“一边倒”的理论，就是只要是我自己乐意做的她都支持我。奶奶有好几次担心的劝告她说：“你不担心她做错事？”。母亲无比自信的说：我姑娘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她做错事没关系，她只要不做坏事就好。我仿佛就如母亲的一件作品，她就一直这样在我身上寻找着成就感，我小的时候留长发，每天上学出门前她都认真地给我编两个马尾辫，后脑勺的那个中分线分的特别直，一出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会赞不绝口说你这辫子梳的真好。回家我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就会很开心地给我洗个大苹果，然后特满意地说：女儿的穿衣打扮都是妈妈的一双手。

后来她一度想让我学画画，还把我送到镇上张叔叔那里学习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小，加上又笨又呆还不爱说话，张叔叔没多久就把我劝退了。再后来，隔壁的爷爷喜欢在夏夜乘凉的时候吹竖笛，母亲一边给我点蚊香，一边默默地叹气说，你要是也能吹成那样多好，书里不是说古代的女孩子都是会弹会唱的么。

后来大学以后我报班认真学了吉他，加上自学了笛子，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心愿，尤其是我在家对着笛谱乱吹一气的时候，母亲就搬个板凳满足地坐在旁边，边听我吹笛子，边做针线活。我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母亲更是成就感十足，甚至开心地半夜不睡觉陪我坐在客厅里研究填志愿的事情，她很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地给我填满杯子里的水，然后只坚持说一句话：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哈。甚至后来我分手了，别人试图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妈都先傲娇地说，我家姑娘那是211大学，你们那个是哪个学校啊？我说妈你还挺有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哈，母亲立刻反驳：这不是门当户对，这是要知识素质匹配才行，我可受不了我女婿没学识没文化。我只能吐吐舌头。

母亲对我的那群“狐朋狗友”也很是上心，每次回家跟她聊完天，她都会无比关切的问，那个什么辉还在北京么？那个什么权，做编辑了吧？对了对了那个好姑娘青跟她男朋友订婚没？……而且她对我朋友的事情也很是赞赏，比如她听说吴胖去了中青报，就说人家是拿笔杆子的有大出息；听说青姐弟弟北大毕业就说青姐肯定也聪明；听说权没回四川留青岛，就说这孩子有想法能做大事……我反驳她你这都哪跟哪？母亲也反驳我说不信几十年之后你就知道了。母亲也俨然很八卦，上次我回家，听说我跟高中同学某些人联系，就问我，你那个山大的男同学怎么样？我说照你的逻辑刘建军以后是做银行行长的，母亲说我不是要问这个，我是说你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啊？我说：得咧，您还是好好洗菜吧，我看电视去。留下母亲那句“你个傻儿，那胡萝卜没洗干净你就吃”。

说到这，母亲还是一个相当有洁癖的人，家里的卫生那是不用说，主要是她还干涉个人卫生，只要她去我那屋，她都得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各种骂我爸，说你看你随谁不好，偏偏随你爸又懒又乱。老弟挺让母亲欣慰的，因为老弟跟她一样很爱打扫，且容不得别人不爱打扫。还记得当时我前任男友第一次去我家，我妈直接当人家面就说，你这孩子也太不爱卫生了，鞋子都脏成这样了，要不你换你叔叔的鞋，我给你刷刷吧，弄得前任脸红到耳朵根。母亲还有精神洁癖，容不得别人不善良、或者没礼貌。我姑妈就因为有的时候不注重小礼节被母亲各种面前背后的嫌弃，甚至还当做反面教材教育我们，多半时候我听完都是哈哈一笑，我说妈，您哪点都好，就是缺乏民主。母亲愕然，小孩子你懂什么，这个是礼节，尊敬别人这些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过时的。

母亲，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她信奉，所以母亲对这个世界一直是热爱的心态，母亲善良、真诚并且能吃苦。尤其是在对父亲这方面，当家里生意好，无限风光的时候，母亲做好财务工作，帮父亲把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当家里遇到困难，尤其是2011年父亲出事的时候，母亲表现出的那一切都让我更加爱她，家里出现大变故之后，母亲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甚至包括种田这些体力活，这是我之前认为的不可能的事情，母亲一个人都做到了，尤其是2011年的春节我只身一人去广州看望父亲，母亲送我去车站，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你一直都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吃苦受难都是上帝对我们的试探，只有受得了大苦的人，才能享得了大福气。我忍着眼泪，看着一个月就添了半数白发的母亲：妈，我都懂，都会好的。

如今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记得当时把老爸从广州接回来的时候，我揽着母亲的肩膀，看着正躺在床上熟睡的父亲，我说：妈，跟着我爸你真的太苦了，你男人没给你的，你姑娘以后全都给你，你好好地哈，要开开心心的等我孝敬你。然后母亲就别过头，掉泪了。给父亲换药、擦洗、定期去医院复诊检查……从那时候到现在母亲的体重再也没到过110斤。而且背也仿佛没有以前那么直了，走路貌似也没有以前那么风风火火了。我蓦地意识到，我长大的代价就是母亲老了。

是的，如今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母亲俨然成了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她不再关心自己的穿着打扮，每次看到照片里那个曾经短发干练的自己，母亲都会感叹岁月不饶人。人家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我这个小棉袄有些不贴心，离家这么远，多半时候还任性妄为，很多时候没考虑母亲的感受，多半是母亲体谅我。记得有次老弟跟我说，你看妈又想你了，在你房间躲着看你写的那么多本日记呢，边看还边絮叨我，你看你姐怎样怎样，你看你……

写到这，母亲漂亮的脸庞、微笑的嘴角以及每次跟我聊天时认真的眼神都浮现我眼前，对于母亲，只能是巾短情长。除了血浓于水的本真，还有母亲给我的包括我对整个人生和生命的认知，我现在所有的快乐的资本和追求自我意义的价值都是母亲在过去的二十四年的岁月里，用每一顿饭，每一次聊天，一针一线，一字一句积累出来的。

李琦有首诗《这就是时光》我很是喜欢，也想送给我的母亲

这就是时光

我似乎只做了三件事情

把书念完、把孩子养大、把自己变老

青春时代，我曾幻想着环游世界

如今，连我居住的省份

我都没有走完

所谓付出，也非常简单

汗水里的盐、泪水中的苦

还有笑容里的花朵

我和岁月彼此消费

帐目基本清楚

有三件事情

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

对诗歌的热爱，对亲人的牵挂

还有，提起真理两个字

内心深处，那份忍不住的激动

——2014年12月22日写于冬至

嗨，晚上好。

明天就是父亲节了，她想对天下所有的父亲说，爸爸辛苦了。我们爱你，就好像你们爱我们一样。

很遗憾，今天只给大家推送了关于妈妈的一篇爱意，但其实，我们对双亲从未曾忘记。对妈妈的爱，其实诉说的，是对一个家庭的感激，这感激里，如山的父爱一直在我们背后，默默的注视着我们。

中国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太过于含蓄，以至于连父亲节的喧嚣都远远低于母亲的热闹，正是这份难能可贵的沉默，才是父爱之伟大。

因为这份沉默的爱，我们才一次次披荆斩棘，在城市的高楼林立里穿梭打怪升级，无论多苦累，转身总能看到无尽的暖意。

这样的时间里，我们不想过多的去向“沉默”表达，且把更多的爱用于陪伴和关怀。只说一句“谢谢您，爸爸。”

她会一直在，伴爸爸妈妈健康长寿。晚安。

十二朵女王，文字小混混一枚，励志做个有情怀的码字工人，微博@小鹤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