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0 02:17:04
2006年开始，子曰秋野每年会做一篇年度盘点，用说唱的形式串一遍年度大事。刚做出来的2017年盘点，名为《2017 What's up》。
因为子曰秋野的说唱不属于中国有嘻哈，所以在微博热搜都改头换面重新做榜的风头上，这个风格朴素的视频幸存了下来。
——也因为盘点视频越来越没人看了。
——更因为，看完视频才会明白，视频前一分多钟都是辉煌中国，满满正能量。
这也确实是真实的2017，欲言又止。但这一次，从一个以寓言见长，和崔健交往甚密的老摇滚人的总结里，捕捉不到任何批判的味道和锋芒，甚至会让人产生为国献礼的错觉。虽然有对一些敏感事件的摘录，但整部片子给人的感觉，和最后的总结一样，变成了「这一年来有快乐也有难过」的流水账。
曾经的秋野，曾经用《瓷器》《乖乖的》尖锐狡黠地隐喻中国式人际关系和父权色彩；如今的秋野，也更多在寻找和解，唱一唱《北京如果》里的平凡生活。
除了岁月带来的和解，还有时势带来的。
《中国之星》，秋野去了，得到的结果，只是证明了电视观众仍然有多么不接受摇滚乐。现在的生存状况，比起那个摇滚乐起码还独树一帜的年代，还要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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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国之星》证明了另一种可能，一匹黑马，就是杨乐。
作为崔健老友、七合板乐队元老，杨乐的人生规矩里摇滚的戏份并不多，但却始终相关。他能够印证那代人的一种活法。现在的杨乐平平和和，牛仔裤白衬衫一搭，就把岁月沧桑尽揽，娓娓道来。
那是因为他有蓝调气质，或者民谣气质。如果唱摇滚的，这种状态，只能叫养生。
养生不是一个新词，「养生朋克」本来是一个类似于「丧」或者「佛系」一样属于年轻人的词。但这两个字，最终因为「保温杯」事件显得更立体形象了起来，形象到了中年人身上。
黑豹乐队作为一个乐队，都三十周年了，本身又已经走偏流行的路线那么多年，养养生无可厚非。应该庆幸的是，热水泡枸杞的形象，总归比中年油腻要好一些。
不幸的是，养生这件事在广泛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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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狼一起上台唱《礼物》的，都是过上养生生活的人。
那次上台的所有人中，最不起眼的可能是边上的陈劲。论履历，他并没有比其他老炮差很多，红色部队、红头绳这些名字也在中国摇滚经典之列，但这个在九十年代在《逼上梁山》MV里装酷的摇滚歌手，现场竟然生疏到看着提词器错了词。
这不意味着他是否还以一名专业音乐人，但他可能能代表一部分人的现状：疏于曾经那个振奋人心的舞台。
客串了《缝纫机乐队》的，都是过上养生生活的人。
高虎就很养生了。痛仰乐队祭出了「今日青年」的口号，并实际上路，但也扭转不了在大多数人心中的印象。这些依然在路上的乐队，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扭转不了「被养生」的大局。
他们可以靠在圈子里或大或小的地位吃饭，而且这个地位，基本不会再因个人努力甚至时代进程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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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养生生活过得最成功的，可能还是臧鸿飞。当「奇葩」和「摇滚」两个标签相遇，加上脏辫为佐料，擦出了逆天改命的火花。
可惜他的名气和收入，和音乐本身没什么关系。脱口秀上的第二春，就像是摇滚所供养的养生。他可以讲尽自己的人生坎坷，甚至讲尽中国摇滚的不易，但和端着保温杯微笑打招呼的黑豹赵明义一样，都是岁月静好之后的闲谈了。
近年来老摇滚人的新活动并不少见，但大抵如此，都泛着枸杞的气息。崔健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而且从不用保温杯喝水，但在《光冻》中，也少见了直接铿锵的叫阵，换上了很多人读不透的晦涩。像崔健一样拒绝养生的人，拒绝不了外界对摇滚是否养生的判定。
当锋芒尽失，也不想再争的时候，如果能够自然而然的认老服老，也是一种真实表达。许巍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用自己对人生的和解，换来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张楚慢悠悠做着自娱自乐的音乐，窦唯给游戏写主题曲也无所谓，这些人并不止一个有了成仙的境界。至于纵情燃烧的，有何大壮一个就够了。
养生有养生的价值，就算子曰秋野的年度盘点，不再犀利，平淡如水，也是一份记录材料。记录了历史，记录了记录者的心态的变化。
去养生的前辈们没做完的事，交给后生吧。
【2017.02.04｜ No.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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