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16 21:54:58
这次回长沙，正好是临近清明之时。
但我依旧没有去父亲的墓地。
说来奇怪，自父亲二十七年前离世至今，虽然其间多次回过长沙，但我去他的墓地，还只有三次。
说不清什么原因，我只是不想仪式般地，面对父亲的墓碑。
总觉得他故去这么多年，其实从来没有离开。
我不需要去墓碑看他，因为随时随地，他的身影就会在我脑海倏忽而至。
大多数时候，我宁愿一个人静静的，默想着他的身影……
1991年的酷夏，父亲在长沙离世。
那年，刚刚离休不久的他，身体忽然衰落下来。抬脚爬楼，都力不从心了。
我和母亲送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不能回家了，必须立即住院。
医生接着又避开父亲，悄悄告诉我，他的心脏病，非常严重，随时都有不测……
我心里一沉，那一刻都不敢面对他。
他看上去表情无异，也未向医生提出有任何疑问，就住下了。
其实我知道，父亲心极细，他突然被告知要立即住院，以他的敏感，可能也明白，来日无多了。
接下来住院的日子，他似乎很安心，行止如常。
实则很有可能，他只是在勉力支撑着，不愿将内心的阴影，流露出来。
住院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去医院看他。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虚弱的他，精神特好，和我聊了很久。
我们从小就望而生畏的父亲，那天晚上，显出了少有的温情。
但第二天清早，我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起床后刚要刷牙，就忽然嘴唇紧闭，怎么也打不开，倒下了。
我火速骑摩托车赶往医院，到了病房，我惊呆了！
父亲身上插满了管子，因窒息所致，鼾声如雷，完全昏迷……
医生用各种办法抢救，均告无效。
渐渐，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看着他的遗容，忽然哽咽。
弥留之际，他再也未能看我们一眼，再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追悼会后，我独自站在燃烧室的不远处。
很快，他的遗体被送入炉膛。
我静静地看着，烈焰熊熊，他在一点一点地熔化……
遽尔之间，至亲的人就化为灰烬，生命何其无常！
不知为何，很多年过去，每逢清明，我都会想起那焚烧的火光……
《旅程》（Ennio Morricone: Moses and Marco Polo Suite - Moses: Journey），所属专辑《Yo-Yo Ma: 30 Years Outside the Box / CD 81-90），大提琴曲，根据英国、意大利合拍影片《立法者摩西》（Moses The Lawgiver / 1974）原声音乐片段改编，意大利电影音乐作曲家埃尼奥-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 / 1928年出生）作曲、改编，美国华裔大提琴家马友友（Yo-Yo Ma / 1955年出生）演奏，意大利钢琴家吉达-布塔（Gilda Buttà / 1959年出生）伴奏。
封面、封底 / 作者的父亲，摄于五十年代，时为广州军区《战士报》社记者、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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