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艺青年开始谈恋爱,摇滚和诗都不如你

HOMELAND123期封面主题“真有爱情这回事”，我们在福州城中找到不同年代的几段福州爱情故事，今天的故事来自福州70后翁猛。

我出生在北京，6岁时跟着父母回到福州，到这座城市的头一天就刮台风，街上的树都刮得东倒西歪，连根拔起。父亲带着我，在单位的澡堂洗了个冷水澡，说要磨练我的意志，结果第二天就发烧了。所以我对这个城市一直没什么好印象。认识邹荃之前，我是一个二乎乎的文艺青年，像八九十年代的很多文艺青年一样，老觉得自己被压抑了，总是不高兴。那时福州年轻人们的娱乐选择很少，卡拉OK、舞厅刚兴起，很多音乐青年、画家、艺术家们都往北京跑，所以会觉得外面特别精彩，福州特别无趣。

成天不高兴的文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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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参加工作时在福州FM893音乐电台当主持人，这个电台刚开始做的时候，每个人轮流值班三个小时，歌可以自己选，第一天我就放了三个小时的重金属，下班后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你再放这么难听的音乐，明天就开了你。”第二天我只放了两个小时。那时候我其实也只有两件事情不合作：这也不合作，那也不合作。1993年开始，我在电视台主持一个音乐节目《音乐潮》，介绍了很多国外的摇滚乐，也是我自己早前听打口碟、打口带时就很喜欢的，像涅槃乐队、山羊皮乐队这些。这档节目在当时挺受欢迎，所以一直到现在，好多朋友对我的印象依然是那档节目上的我，带着一身文艺腔。

上世纪90年代，还在电台工作时的我

邹荃说她12岁那年在学校骄傲地骑着一辆大红色的自行车，从等待她的男同学们面前经过，想着如何才能和温兆伦见上一面。而那一年我18岁，在福州当时算是很时髦的环球卡拉OK厅当一名酒水小弟，对那个在餐厅工作的大眼睛姑娘生起了一点小情愫。下夜班回家我常常和同事在一个公交车站坐一会，抽一根烟，我记得我说：“我不知道那个和我牵手的女人现在在做什么？但我知道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虽然我现在并不认识她。”多年后我终于证实了这件事——她可能早就做完作业，睡着了，那时她是那么的小。

用一万个道理换一个笑话吧，美人一笑才倾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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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认识邹荃时已经是2004年，90年代那股特别文艺的氛围都过去了，我转到了电视台工作，还是成天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看书、看碟、听音乐，作息颠倒，早上四五点钟才睡觉。而她是一个刚毕业两三年，很喜欢听林俊杰的河南女生，一心想当主持人，先是在北京学舞蹈后去了厦门大学，最后考进FM893电台来到了福州。我们的相识是因为工作，2004年情人节当天，我俩被安排一起主持一场类似集体婚礼的活动，在这之前我就知道她很漂亮，所以前一天晚上找了个理由约她出来喝咖啡。理由听起来也很充分，那个活动和福州人的婚恋有关，所以我们需要提前了解福州人的婚恋习俗、文化，一起走走流程什么的，实际上我就是想约她。我还找到一个特别要好的哥们充当了婚恋专家，后来过了很久，邹荃看我们总玩在一起才知道婚恋专家的身份其实是假的。

邹荃当时给我感觉特别干净、温柔、体贴，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要和她在一起。结婚后我还写过一篇博客回忆对她的初始印象，写“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穿了件白衬衫，还有一双像毛毛虫一样的鞋子，那天阳光明亮，她在低头看稿子，阳光就照在她脖子上，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脖子后的小绒毛……”你知道文艺青年就是一群很讲“感觉”的人，感觉对了什么都不是问题。对当时的我来说，邹荃几乎满足了文艺青年对女性的所有想象，开车的时候她会给我点烟，我出差回来她会给我炖汤，你想自由，想去哪里，任何时候她都愿意陪着你，好像你跟人打架她都会给你续板砖。

但是邹荃对我的第一印象就完全不同了，在她的描述中，我不仅不帅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当时刚好脚受伤了），而她会接受我主要是因为我有趣。我们恋爱的时候，出去约会从未聊过摇滚乐，每次都是我给她讲笑话。当时我经常开车接送她上下班，其实都是从google上搜集了笑话再出门的，我开的车很破，相当于出了四惠东地铁站蜂拥而至的“小蹦蹦”，可是邹荃每次都很开心。有一回，我和她还有她的两个朋友约会，邹荃因为主持节目迟到，我硬是靠搜索来的笑话让那两个初次见面的朋友捧腹大笑了两个小时。所以说，用一万个道理换一个笑话吧，美人一笑才倾城的。

好好珍惜现在，其他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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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恋爱的时候福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和现在满街都是咖啡馆不一样，2005年的福州，三坊七巷一派破败，西湖公园还没有整理，白马路的芍园一号也没起来，金山就是荒郊。最可去的就是江滨大道，天天开车去兜风，然后上尤溪洲大桥，那时候桥上的车太少了，开车上去停十分钟都不会过一辆车，特别适合谈恋爱。我记得在桥上我问她：“你喜欢孩子吗？”她说：“喜欢”，我紧接着说：“这事我能帮忙。”就这样我们确定了关系，这一层确定后很快我就领着她见父母，再后来买房、结婚也都在两年内完成了。

2008年，我和邹荃的婚礼现场

回想起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开开心心的状态，这是邹荃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成家后的生活有很多现实需要面对，这是最容易破坏“诗和远方”的阶段，两个人会开玩笑至少能为生活增添很多乐趣。我们的相处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我不太喜欢琢磨礼物的事情，所以也很少送她礼物，一开始她还不高兴过，后来也习惯了。所以恋爱到现在也没有留下多少对我们都很重要的物件，结婚的时候邹荃说要一对很特别的、时髦的婚戒，我们就选了一对最新款的带磨砂的戒指，结果磨砂太磨手了，往上面打肥皂都被刮掉一大块，一直到现在两个人都不愿意再戴。谈恋爱时，她还给我送过一份生日礼物，是一段拍摄我生活、工作过的地方的片子，去到我念过的衣锦小学、第十八中学，还有我打工的卡拉OK，去帮我拍那些地方都变成什么样了。因为不会剪辑，半小时长的片子其实有很多废镜头，但是看下来还是很感动。我是一个佛教徒，一直都很信缘分这件事，相信注定，这个人注定是和你在一起的，怎样都会在一起。这辈子缘分尽了之后下一世我们飘到哪儿就不好说了，所以要好好珍惜现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因为各自喜欢的旅行路线不太一样，加上忙碌，我们一起出门旅行的机会并不多，这是2010年在土耳其旅行时的留影

口述/翁猛    编辑/蒋艳芳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录音整理/林艳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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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内容选自《HOMELAND家园》123期

2016年2月号封面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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