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4 21:02:43
今天来聊聊在欧洲的两段和音乐有关的经历。都是闲聊。
大课项目同组的一个荷兰妹子叫Talitha。一个多月几乎天天上课见面，已经混得很熟了，加上我们都爱好艺术什么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昨儿中午项目feedback结束，下午research课临时改时间了，她说她妹妹晚上有音乐考试要唱歌，我一听突然激动，就开心地跟着去了。
Talitha家里有六个女孩一个小弟弟，简直是遇到了一个翻版韦斯莱家。（罗恩家六个男孩一个妹妹金妮）当然后来她说这么多小孩在荷兰也很少见。Talitha是老大，她妈妈特别喜欢音乐，年轻的时候也是背着琴到处演出。可能受母亲影响，小姑娘们都唱的有模有样。
到了妹妹的高中，虽说是音乐考试，会玩的荷兰人搞成了一个演出，还挺像我们高中合唱比赛的。不过他们是这样，每一个人要么唱歌，要么表演乐器，可以请同学老师或者其他人伴奏，老师会给主要的表演者打分作为期末成绩，台下都是来看的家长或朋友。（这简直是自己编曲还带阿卡啊我要上天！）下午还有rehearsal的时间，我们几个人占了一个小隔间。他们几乎是全家上阵，除了主唱的女孩，其他姐妹里，一个弹钢琴伴奏，三个人唱和声，还有一个人是表姐，拉小提琴伴奏。曲子是“Burden down”，一晚上下来我单循到会唱。
隔间里真是很奇妙，一家人，都在音乐的滋润里，乐器之王和乐器皇后的声音配上小姑娘不掺杂质的高音，还有亲姐妹助阵的三声部，连8岁的小弟弟也坐在鼓上打着节奏。该用什么词形容呢，温馨中多了心灵的契合，快乐中多了热爱和执着。
晚饭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肯德基买了鸡盒和薯条，跑到了Talitha发小Vanessa家吃。Vanessa居然在中国待过6年，会说一点中文，发音还挺标准。这个妹子会后面再提到。路上我说，能不能把burden down那首歌的谱子发我，看妹子弹琴觉得这简直是又好听又简单的谱子正适合我这种弱弱的水平。Talitha特吃惊，说你居然能看五线谱，那还说你不会弹琴。我说十年不练早忘了，你妹妹不会不认谱吧……结果她真的不认谱。
那会儿我真的挺震撼的。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认五线谱，但弹的出那么好听的和弦。对他们来说，音乐就是音乐，和显摆无关，和考级无关，和加分无关，表姐的小提琴能看出来非常旧了，音也不是百分百准，但这都不影响。Talitha说，她和妹妹们常来Vanessa家一起唱歌，有人弹琴，有人弹吉他，有人拉小提琴，有人唱和声。去肯德基的路上，一个人哼一句，所有人都会跟着唱起来，她们唱Adele，唱B&B，唱荷兰的ballad。上次我经历这种时光，还是高二合唱比赛之前的集体活动，好像是去山上，那时候几个人被人当傻子一样看也毫不在意地对着天空唱All or nothing。那句“BE ENOUGH”的尾音，我记忆犹新。
晚上正式表演，或者说他们的音乐考试开始了。每一个节目都是精心排过的，都是原创，就算是唱着心碎的情歌，都是年轻的无畏。Vanessa水平真的蛮高的，她独唱了Because of you，是我听过的live里最好的版本。还有好几个学生的表演，放到十大舞台，也毫不逊色。
在这样的地方当个普通的音乐老师，要多幸福呀。
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英语老师Mr Flett，上个周三他点评我pre，说看到我写“中国进口乐器”感到很懵逼，他用很戏精的语气说：I never know China would import musical instruments, because I play music myself so I am like:WHATTT???
一个每天看着都睡不醒（我错了老师）的大学英语老师开心地说出来“我也玩音乐”，我心里升起一阵不可压制的嫉妒。（嘤嘤嘤）
欧洲的音乐教育水平，我没做过研究，不能妄断。
但想到今天又是周六，鹿特丹Blaak到Beurs的步行街上，又该有音乐车路过，两旁也是弹琴唱歌的艺人，路人脸上都有笑容，配上从不怕人的鸽子飞来飞去，该是多祥和的画面。
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时候，一狠心买了前排票，好处是远离了游客区。（装个鬼，自己也是游客）我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WHAT???我在维也纳，我在金色大厅，我是做梦吗？？
啊啊啊太好听了啊啊啊我好想去弹琴拉琴啊啊啊！
看演出的好像都是老爷爷老奶奶，嗯我两边都是老爷爷老奶奶，冷冷的狗粮配着世界名曲在脸上乱拍。哎我老的时候也能过这种日子多好。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纷纷去外面拿酒，因为前排的观众都穿的特别正式，妥妥的上流社交啊。下次来维也纳要穿好看点。
音乐之都我呆的时间太短，也不认识本地人，不知道音乐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在门口花店买了两朵玫瑰。花店的姐姐也没问小姑娘你是不是来旅游，但她颇有意味地对我笑了一下。
玫瑰是给贝多芬的。谁能不爱贝多芬呢？
那天是东欧寒潮，零下十几度。我摘了帽子在那里站了蛮久。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小哥，在贝多芬莫扎特施特劳斯舒伯特的墓前走了一圈，也对我笑了笑离开了。
音乐到底是属于谁的呢？
如果再回到十年前，我一定告诉自己，别放弃钢琴。
十年后的现在，我也告诉自己，爱从来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