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2 19:29:33
十三
1992年2月22日,我告别家人,带着两个大箱子飞到了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去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报到。那时学校已经开学了,所以到达后的第二天我就得去参加口语考试,考不好就不能当助教,也就没钱了。幸好我英语口语水平很好,顺利通过了考试,第三天就站到了讲台上,给那些看起来比我大很多的美国大学生们上课了。
这个工作让我终于挣到人生第一笔美元,从此我便把这些钱毫不吝啬地花在了音乐上。第一学期结束之后我就用攒下的600美元买了一套音响,放大器是Onkyo的,CD播放机是Sharp的,音箱是一对5寸的JBL,甚至连音箱线都是发烧入门级的。我用这套在当时留学生当中非常奢侈的音响给学校里的中国留学生开Party,当了一段时间的舞曲DJ,顺便向他们灌输我的音乐口味,效果很差,因为我喜欢劲爆的迪斯科舞曲,可中国留学生们只喜欢跳交谊舞。
(我买的第一批CD中就有Seal的同名处女作,其中我特喜欢这首《Crazy》,可Andy他们很不喜欢,觉得这种歌“没思想”)
我还曾经给无数朋友放过广天的歌,自以为如此打动我的歌肯定应该有人喜欢,可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没有一个人说好。我当时的想法是:中国留学生的素质真他妈低!
在ASU的第一学期我住在研究生宿舍里,和一个来自美国中西部的研究蛇的白人小伙子Andy,以及一个来自巴基斯坦的学电子工程的研究生Azar成了室友。关于这个养蛇的Andy,以及我的同学同事们的奇闻异事,包括一大帮“死头”们如何胡闹的故事,我已经在“新浪问答”栏目里写过了,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公众号,然后搜“新浪问答”第2,4,5集,里面有详细的描述。
(我买的第一批CD中还有U2的《Achtung Baby》,这是这张唱片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Andy他们也喜欢)
今天就写点我以前没写过的吧。1993年的第一个学期,我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学会了开车,然后顺利地拿到了驾照。第二天我便跟着实验室的同学们开车去洛杉矶开国际神经科学大会,并在沙漠里把车开到了120迈,那辆小车几乎飘了起来。
开会间隙,我独自一人开车去了洛杉矶市中心,因为我想去唐人街买中国音乐CD。当年还没有GPS,我看地图的技术又不熟练,很快就迷了路。于是我停下车向一群流浪汉问路,其中一个老黑主动要求上车给我带路。我那时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让他上了我的车。在他的指引下,我顺利到达了唐人街,并找到了一家音像店,买了崔健的新长征和解决,以及唐朝和黑豹乐队的第一张CD。回去后我把这些唱片放给系里的那个仓库保管员兼重金属乐队主唱听,他对唐朝赞不绝口,我也觉得脸上有光。
(我和那个黑人流浪汉在洛杉矶唐人街的音像店里合影留念,后来我给他买了一碗牛肉面,他赞不绝口)
我上的是ASU的动物系,系里的同学们都很野,非常喜欢开Party。美国人的Party和中国人的完全不同,老中的Party都是大家凑在一起,由一两个能侃的人主侃,其余的人听。老美的Party则是大家捉对厮杀,各自找各自喜欢的人聊天,背景则一直放着极吵的摇滚乐。我们系当时还有几个中国学生,但他们都不爱参加系里老美组织的Party,因为没话可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是硬着头皮去参加的,但我很快就发现在这样的Party上可以听到很多流行电台里听不到的音乐,像Talking Heads、The Ocean Blue、The Grateful Dead、Tom Waits、和Chris Rea等等很多歌手和乐队就是在这样的Party上首次听到并喜欢上的。
我自己的研究方向是果蝇的神经发育,做果蝇的每天都需要花很多时间挑雌雄,这个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所以我们实验室里永远响着音乐。我的实验室里又都是白人,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开始喜欢上了所谓“有思想”的白人音乐,比如当时特别流行的Nirvana、Pearl Jam、Soundgarden、Red Hot Chili Peppers和REM等等,特别排斥其它类型的音乐。比如我不喜欢R&B、Rap,以及所有带电子味道的音乐,因为我觉得它们没文化。虽然我以前挺喜欢MC Hammer、Modern Talking和Pet Shop Boys,但我从来不带它们的磁带去实验室听,因为我觉得那种音乐已经过时了,丢人。所以你看,文化上的鄙视链绝对是无处不在的。
我当时还交了一个匈牙利女朋友,我发现我们俩居然在音乐上聊到了一起,因为我俩都听过无数次《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老大哥的影响力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我俩去华盛顿玩的路上我给她拍的)
顺便再贴一首广天的歌吧,这是我录的弹唱版,大家一起唱的和声:
,
要打倒当权派。
,
把拉比舅舅打败。
村前的溪水干了又满,
房顶的瓦片旧了又换,
自己的面孔看了又看,
只是满脸的愁云来了不散。
想当初拉比舅舅还是少年,
人家说越老越好越有经验;
到如今拉比舅舅四十又五,
人家又说越小越好越有前途。
村前的溪水干了又满,
房顶的瓦片旧了又换,
自己的面孔看了又看,
只是满脸的愁云来了不散。
拉比舅舅你不必太伤悲,
尽管没有红巾翠袖抆去英雄眼泪,
却还是有人在挑灯意恐迟迟归。
想当初你走南闯北还不是为了图个清净,
到了如今清净来了你却反到自作自受不得安宁。
拉比舅舅你不必太伤悲,
年年难过年年过,
天天无聊天天了,
有味无味总是桌上这碟小菜,
有才无才也还不是你这一份情怀。
拉比舅舅你不必太伤悲,
年年难过年年过,
天天无聊天天了,
有味无味总是桌上这碟小菜,
有才无才也还不是你这一份情怀。
村前的溪水干了又满,
房顶的瓦片旧了又换,
自己的面孔看了又看,
只是满脸的愁云来了不散。
村前的溪水干了又满,
房顶的瓦片旧了又换,
自己的面孔看了又看,
只是满脸的愁云来了不散。
村前的溪水干了又满,
房顶的瓦片旧了又换,
自己的面孔看了又看,
只是满脸的愁云来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