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08 03:32:03
对音乐的兴趣始于小学三、四年级,印象中那时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台老式录音机,用来播放磁带。有段时间Beyond的歌突然火了起来,小伙伴们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盘Beyond的盗版磁带,然后大家开始轮流借着听。后来回想,这段时间正是家驹去世不久的日子。Beyond那些温情积极乐观带着热血、有摇滚也有流行元素的歌曲燃起了我喜爱音乐的火种。于是逐渐接触了一些港台歌手,谭咏麟、张学友、张信哲、陈慧娴,大部分磁带都是借的,我们那个十八线偏远小城满大街泛滥着盗版磁带,磁带里的歌基本都是各张专辑里东拼西凑出来的。
忘了初中还是高中,哥哥买了台Sony的Walkman,家里的老式录音机就被我们抛弃了,我开始不满足于借磁带,偶尔也到县城唱片店淘磁带,听奥斯卡经典歌曲,还有后街男孩、西域男孩。
高二时,好朋友借了我一盘她哥哥买的朴树《我去2000年》的磁带,开启了我对朴树长达十几年的迷恋之路。当时家里添置了一套音响和VCD机,只要在家,无论忙着还是闲着,我都会开着音响播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行音乐,大概从那时候起,我就养成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有音乐为背景的习惯,对安静有莫名的恐慌。如今想来,邻居们真是友好,居然没人对此表示过不满。
大学时,很短暂地流行过一阵CD机。哥哥不知从哪里拿来两盘莎拉布莱曼的CD——<La Luna>和<Harem>,她的天籁之音立即收服了我,我把两盘CD带回学校,没有买CD机,经常借室友的CD机播。因为莎拉布莱曼神秘朦胧的曲风和清澈明亮的音色,开始慢慢掉入New age的坑,听恩雅、神秘园、雅尼,还有王菲。当时还没有虾米音乐和网易云音乐这样的音乐网站,下载歌曲主要靠各种音乐论坛,于是天天辗转于各种音乐论坛搜集喜欢的音乐。
大约在大三的时候,哥哥买了一个台电科技的MP3播放器,容量是512M,我兴奋异常,因为终于可以带着音乐随便跑了。后来哥哥还买过一台艾利和的MP3,韩国产品,音质要好得多,外形也时尚很多。说起来,从前我的各类电子产品几乎都是哥哥给买的,如果没有他提供的这些硬件,我对音乐的喜爱大约没有生长的土壤。这个时期,听的音乐越来越杂,听了很多摇滚,最初是林肯公园,邦乔维,还有枪炮玫瑰、披头士、Suede、Keane、Matchbox 20,当时特别喜欢一支俄罗斯乐队——Lube。大学的时候一直混沌迷茫,长久地失眠,晚上睡觉也塞着耳塞听歌,静待不知何时会临幸的睡眠。
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是哥哥,送了我一部这辈子最爱的音乐播放器——Sony的一款MP4,至今我还清晰记得它的样子,亮粉色,火柴盒大小,秀气可爱。毕业后第一年在医院工作,从来不喜欢当医生,条纹病服,没有生气的病人,写不完的病历,盼不到的假期,这一切让我深感压抑,所以那一年基本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低落到摇滚乐已经不足于宣泄内心的郁闷。转而听金属乐:国内的超载,国外的Metallica,Nightwish,Within temptation,还有最爱的Stratovarius。这台MP4和这些乐队支撑我度过了灰暗的一年。
2010年MP4被偷了,我丢失了最好的朋友。哥哥安慰我说再给我买一个,心里的想法却是再买一个也不是它了。后来,哥哥果真又送了我一个Sony的MP4,然而因为智能手机的迅速崛起,没多久这个MP4就长眠在我的抽屉里了,从此我听歌除了电脑就只用手机了。
到学校工作之后,心境慢慢平和,矫情病就不药而愈了。怀孕之后为了不吓着身体里的种子,彻底戒了金属乐,开始听纯音乐,民谣。再后来,听什么都由网易云日推说了算,耳朵已经鲜少挑剔。
码这些文字的时候小明来书房帮我涂指甲油,听电脑里播着粤语老歌,问:你现在怎么总是听这些歌,我以为只有我才听。斜睨了他一眼,骄傲地回答:我小时候就开始听这些歌了。兜了一圈,发现还是小时候听的歌最动人啊。
回想小半辈子里听音乐的历程,其实也契合了时代变迁,科技发展的过程。从前音乐来之不易,所以对于拥有的资源倍加珍惜,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欣赏品味。如今只要点开几个音乐网站,几乎没有找不到的歌曲,也就再没有了从前遍寻不得,蓦然回首最爱的歌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那种激动心情。大概久在幸福之中,幸福也就不那么幸福了。